贾巴尔普尔的山只属于我。在那里,我保持自己完全地单独。当人们开始去到那里,甚至在那个地方也变得无法保持单独的时候,我就不得不离开那个地方。
Isay101
我在印度旅行的时候,有很多年的时间几乎总在坐火车、坐飞机、坐汽车,只是旅行着,移动着。火车是我休息的唯一去处。每次我下了火车,根本没有机会休息——每天五六个约会,大学、院校、讨论会、朋友、记者、新闻发布会。不可能休息。用来给我休息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火车。在20年不断地旅行之后,我无法入睡。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没了——火车和铁轨的声音、人们走来走去、火车到站的声音、小贩和人们的喊声,所有那些声音都没了。你会觉得很惊讶——我不得不把这些声音录在一个录音机上,当我睡觉的时候,他们会为我打开录音机,只有听着这些声音我才能睡得很香。等我睡着了他们再把录音机拿走。不这样我就会翻来复去难以入睡。20年的时间很长,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。
Transm43
我用三个枕头睡觉:一边一个,脑袋底下再来一个。当我在印度旅行的时候,我必须把这三个枕头都带着。我用的是非常大的枕头,也许是最大号的,所以我有一个非常大的行李箱就是为这三个枕头准备的。只要我跟某个人在一起,他随时可能打开我的箱子。在一个箱子里——能买到的箱子里面最大的那种——只有三个枕头!他会说:“什么!你扛着这个箱子就装了三个枕头……?”
我会说:“没有那两个我没法睡觉。那两个完全是我睡眠的一部分。如果有人拿走了一个枕头,睡觉对我来说就会变得很困难。我会整个晚上都想念它。
Unconc27
我曾经在全国旅行了很多年,每一次都要在月台上等着……
有一天,我生命中第一次发现火车来得及其准时。那绝对是印度唯一的一次。这简直没有发生过。我又惊讶又感动,于是我跑到司机那里去谢谢他。我告诉他:“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火车准点到达。你一定是全国最好的司机。”
他说:“别让我害臊了。”
我说:“为什么?”
他说:“这是昨天的火车。整整晚了24个小时!”
在他告诉我晚了24个小时的时候,我说:“天哪!”站长站在我旁边,我问他:“如果火车要晚点——我已经旅行了20年了——那么要列车时刻表来有什么意义呢?”
他说:“你是个怪人。没有时刻表我们怎么知道火车晚点了呢?”
我说:“这倒也是,我没有想过。”
他说:“每件事情都会搞混,公布时刻表是为了让你能知道火车会晚点多少。”
另一次在一个转乘车站……火车一次又一次地被宣布说:“晚点一小时……晚点两小时。”晚点一小时之后又晚点了两个小时,然后又晚点了四个小时,当我听到这个的时候我简直没法相信。我说:“天哪。它是在往这边开还是走到别的路上去了?如果它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,那它现在是怎么能突然晚得了四个小时的?”
我到站长那里去问他:“火车在往哪个方向开呀?”
他说:“别生气。这只是在保护我们的生命,我们不能宣布说火车晚了48个小时,人们会杀了我们。所以我们分段来宣布,让人们保持安静平和——只是多了一个小时……多两个小时也行……我们用这些分段来应付掉48个小时。”
我说:“我能理解你伟大的同情心。不这样就会发生很多心脏病和心力衰竭什么的。如果你宣布火车完全准点到达也会这样。”60个小时以后我看到火车进站了,我在月台上等了60个小时,但他们总是说:“还有两个小时……还有两个小时。”这种事情只能在这个国家发生,学会了耐心地生活,没有人会烦恼。人们接受它就好象这是命中注定的一样。你对此什么都做不了。
Golden40
我曾在这个国家持续旅行了20年,坐火车,坐飞机,我曾看到人们打开他们的旅行箱,往里看看,再关上旅行箱——好象有什么东西可看一样。他们只是不知道做什么好。他们会打开火车的窗户,再关上窗户,他们会躺下,闭上眼睛,再睁开眼睛。
我习惯在火车上告诉人们……在印度,如果你要从孟买到加尔各答,需要48个小时。我会进我的空调包厢,通常都只有我一个人。但是偶尔有另一个人在。因为包厢可以有两个人——我会在被问到之前就立刻说出我的名字、我父亲的名字、我祖父的名字、我从哪里来。他们会感到惊讶。我会说:“我已经说完了我的整个自传,这样你就不用问任何问题了。”
然后我就坐着,那个人就会非常奇怪……他会说:“什么人啊?”
我会告诉他:“现在保持安静,我已经说完了我的整个自传,没什么可说的了!”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他——48小时——只要他开始张开嘴我就说……于是他就开始做事情。他会将同一张报纸从第一个字重新读一遍,从报纸的名字到最后一个字、发行人、编辑——每过一会儿他就看我一眼。
好几次他把列车长叫进来说:“我要换个包厢。”
列车长说:“为什么?你有一个很好的伴。我认识他,因为他总是在旅行,他是个很美的人。你就待在这儿吧。”
他会说:“这不是个美人或是好人的问题。他太美了——但是请把我放到别的包厢里好跟别人说说话!这个人很危险。他总是不眨眼地盯着我看,我害怕。我一早上已经无缘无故洗了三次澡了。我去洗澡间只是为了避开他。那时我说:‘洗个澡会好一些。至少有几分钟会过去。’”
但是48个小时……他会开始看到他的疯狂,就是他不必要地打开窗户,关上窗户,不必要地躺下,翻过来翻过去——而我在看着!然后他会坐起来,然后爬到他的上铺去。我就举着我的手,让他能看见我的手,因为我不能说:“我在这儿!你继续发你的疯!”
这是些工作狂。
注:那时候的“空调”意味着“有一个风扇”
christ05
有一次我坐火车旅行,一个女的和我在一起,她丈夫或是朋友在另一个包间。每到一站,火车一停,他就又过来了。有时候他会带来冰激凌,有时候是糖,有时候是别的什么。
我问那个女的:“这个人是谁?”
她说:“他是我丈夫。”
我说:“别骗我了!”
她说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丈夫不会在每一站都做这些事情!丈夫只要一从妻子那里逃掉,就只会在最后一站才会出现,甚至根本不出现。你很幸运:他每一站都会拿点什么过来!”
她说:“你是对的。他不是我丈夫,他只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我问她:“你们在一起多久了?”
她说:“大约7年了。”
我说:“又不对!”
她说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7年太长了!蜜月15天就够了——整个这事儿看起来就象个蜜月。”
她说:“你真让我惊讶——我们真的是在度蜜月!我认识他只有七八天。”
每个人都是被自己打搅的。那就是为什么佛说:“安静地坐着,我达到了,极乐出现了。”我们听他说但并不相信他。也许他只是一个例外——因为当你安静地坐着的时候,除了厌倦什么都没有出现。
Unio203
出了一件怪事:一天晚上我在火车上,包厢里有四个卧铺。我不能相信的是车厢里的三个人看起来非常象。稍后,我明白了他们是三胞胎。他们的鼾声——我努力记住整个世界是幻觉、幻象。但他们的鼾声是如此没哲理,好象有什么人在帮助一样。他们打鼾打得如此和谐……先是一个打一声鼾,另外两个保持安静。然后第二个会更大声地作出回答,于是第三个会进来……循环会继续。而我被困在中间。
在午夜,当我受够了那个音乐,我不得不做点什么。我开始完全醒着打鼾。我把那三个家伙全都吵醒了。他们下来看着我,而因为我的眼睛是睁开的,他们开始害怕。他们说:“怎么回事?你醒着并且这么大声地打鼾。”
我说:“如果你们不停止你们的鼾声,我会整个晚上都做这个练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