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理解这一点。他说:“我从未认为责任和爱是两件事情。但是你是对的。当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,我总是感到我在为我的孩子们,为我孩子的孩子们干活,把它当成一个责任。这成了我心中的负担。但是我打算去改变这种关于责任的态度。也许我对于改变来说太老了——我的心理已经固定了——但是我会尝试改变。
我对他说,“这没有必要。如果你感到这是你的一个负担,这就足够了。你就放松了。没有必要再继续工作,除非你喜欢开阔的天空,绿色的田野,爱这些树木和鸟儿。如果你只是出自于享受而工作,同时你爱你的孩子和你打算为他们做些什么,那就继续下去。要不就停下来。”
尽管他已经很老了,但是在我们之间有某种同步。我和其他家庭成员从没有这种情况。我们是了不起的朋友。我是家里面最小的,他是最老的,是两个极端。家里所有人多笑话说,“这是哪一种友谊?你们一起笑,一起互相打趣,一起游戏,一个跟着另一个跑。他那么老了,你又那么年轻。你从不跟其他人以相同的方式交流,他也不以相同的方式与其他人交流。”
我说,“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。他爱我我也爱他。现在对于任何友谊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了,我既不是他的孙子,他也不是我的祖父。我们只是两个朋友:一个老,一个年轻。”
我祖父不是一个宗教信徒,完全不是。他更接近希腊的卓巴:吃,喝,欢乐,并没有另一个世界,完全是胡说八道。我父亲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,也许这是因为我的祖父——反作用力,代沟。但是这导致了家庭的混乱:我祖父是一个无神论者,也许就是因为他的无神论,我父亲成为一个有神论者。无论什么时候我父亲去寺庙,我祖父会笑,他会说,“又一次!去吧,在这些愚蠢的雕象前面浪费了你的生命。”
因为很多原因我爱卓巴,原因之一是因为从卓巴那儿我再次发现了我的祖父。他非常喜欢吃,以至于他不相信别人,他会自己做吃的。在我这一生我曾经成为印度上千个家庭的客人,但是我从来没有尝到过能象我祖父烹调的一样美味的食物。他如此喜欢它,以致于每个星期都有一次为他所有朋友们准备的盛宴——他会整天的做准备。
我母亲、我姑妈、仆人和厨师——所有人都被赶出厨房。当我祖父煮东西的时候,任何人不许去打扰他。但是他对我非常友好,他允许我去看,他说,“学习,不要依靠任何人。只有你知道自己的口味。其他人怎么会知道呢?”
我说,“这超出我的能力了,我太懒了,但是我会看。整天做吃的?——我做不到。”所以我什么也没学,但是只是看也是一种快乐——他做的方式,简直就象一个雕刻家,一个音乐家,或是画家。厨艺不仅仅是做吃的,对他来说还是艺术。只要有一点什么东西低于他的要求,他会立刻把它仍掉。他会重新做,我说,“这做的棒极了。”
他会说:“你知道这不是棒极了,只是不错而已,但是我是完美主义者。除非它达到我的标准,我不打算把它给其他人吃。我热爱我的食物。”
他还习惯于制造各种酒…不管他做什么整个家庭都会反对他:他们说他是一个麻烦。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厨房,在晚上他和镇里所有的无神论者一起聚会。仅仅为了反对耆那教,他会一直等到日落才开始。他不会在日落之前吃,因为耆那教说:在日落之前进食,在日落之后吃东西是不允许的。他总是一次次地让我去看看是否太阳已经落山了。
他干扰了整个家族。但是他们无法对他发怒——他是家族的头——但是他们迁怒于我。这是容易的。他们说,“为何你一次次地去看太阳落山没有?那老头让你也迷误了,完全地迷误了。”
当我刚看完(注:原文为only came across 含义不确定)希腊的卓巴这本书时候他正在死去,这让我很伤心。我想在他的葬礼上他喜欢的唯一事情是我将这本书翻译给他,读给他听。我曾经为他读了很多本书。他没有受过教育。只会写自己的名字。他不能读也不能写——但是他对此非常自豪。
他说,“我父亲没有强迫我去上学,否则他会搞坏我的,书这些东西搞坏了很多人。”他对我说,“记住,你父亲被搞坏了,你叔父被搞坏了,他们不停地读宗教书、经文,这些都是垃圾。当他们读书的时候,我在生活,通过生活去了解才是好的。”
他曾经对我说,“他们会把你送进大学——他们不会听我的。因为你父母坚持,我无法有太多帮助,他们会将你送去大学。但是要小心:不在书中迷失了。”
他喜欢小事情。我问他,“每个人都相信神,为何你不相信,巴巴?”我叫他巴巴,这是印度对祖父的称呼。
他说,“因为我不害怕。”
一个非常简单的回答:“为何我要害怕?害怕是没有必要的,我没有做任何错事,我没有伤害任何人。我只是快乐的过自己的生活。如果在某处有神的话,我会在某个时候见到他,他不会对我发火。我会对他发火:‘为何你创造这个世界?——这样类型的世界?’我不害怕。”(注:奥修的祖父在奥修成为教授后去世)
看看东方:在村庄里,一个商人不仅仅是一个谋利者,顾客也不仅仅是为了购买东西。他们享受它。我记得我老祖父。他是一个衣服批发商,我和我的整个家庭都对他从中如此享受感到迷惑。整整几个小时,是一个和顾客之间的游戏。如果某件东西值十卢比,他会要五十卢比——他知道这是荒唐的,他的顾客也知道。他们知道货物就值十个卢比,顾客们就会从两个卢比开始出价。然后是长时间的讨价还价——几个小时。我父亲和我叔伯们会很生气。“在干什么啊?为何你不简单的说出价格?”但是他有他自己的顾客。当他们来了,他们会问,“达达(Dada)在哪,祖父在哪?和他在一起是一个游戏,一个娱乐。无论我们损失了一个或两个卢比,无论是赚了还是赔,这都不重要。”
他们喜欢这个游戏。它其中有着某种活力,这是值得的花钱的。两个人通过它进行交流。两个人玩一个游戏,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游戏——因为显然有可能定有固定的价格。
现在在西方他们有固定的价格,因为人们更精于计算,更为利益驱动。他们不能想象浪费时间。为何要浪费时间?事情能在几分钟解决。浪费时间没有必要。你可以仅仅写出确切的价格。为何要几个小时的争论?但是那样游戏就消失了,整个事情变成一个规则。甚至机器也能做它。商人是不需要的,顾客是不需要的……
甚至现在在印度的村子里,讨价还价还在继续。这是一个值得享受的游戏。你在玩。这是一个两个人智力之间的竞赛,两个人的深入接触。但是这不会节省时间。游戏从来不会节省时间。在游戏里你不会对时间感到焦虑。你是无忧无虑的,无论什么在继续,你立刻在当时就享受了它。
03-03 奥修和他的父亲
生命里头一个七年是最重要的,之后你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机会。这七年决定你的七十年,所有的基石座落在这七年之上。我从我父母那被拯救了,这是一个奇怪的巧合——在我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,我几乎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的,我已经能够飞翔了。我知道我有了翅膀。我知道我不需要其它人帮助我飞翔。我知道整个天空都是我的。
我从不要求他们的教导,如果有任何教导加在我身上我总是反抗,“这是侮辱性的。你认为我自己不能自己去做它吗?我知道给予教导的行为并不是出自于坏的动机——对此我很感谢——但是你不知道另一件事情,那就是我能够自己去做它。仅仅给我一个机会去证明我的勇气就行了。不要打扰我。”
在那七年时间里我真正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个人主义者。现在已经没有可能让我跌倒了。
我经常经过我父亲的商店,因为商店就在前面——后面是家。这就是印度的情况,房子和商店在一块,以便于管理。我经常闭着眼睛经过我父亲的商店。
他问我,“这真奇怪。无论什么时候你从商店进入或是离开屋子——仅仅要走十二米——你总是闭着眼睛。你在练习什么仪式?”
我说,“我只是进行简单的练习,让商店不能摧毁我就象摧毁你一样。我根本不想看它,我完全没有兴趣,完全完全没有兴趣。”这是一个在那个城市里最漂亮的服装店——那儿可以得到最好的材料——但是我从不往里面看,我只是闭着眼睛走过去!
他说,“但是睁开眼睛也不会受到伤害。”
我说,“人们从来不知道——人们会被打扰。我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。”
当我很小的时候我留着长头发,象个女孩。在印度男孩不会有那么长的头发——至少在那时这是不允许的。我通常留着长头发,无论什么时候我走进去,入口在商店那儿……房子在商店的后面,所以要进去我必须穿过商店。我父亲在那,他的顾客在那,他们会说,“这是谁家的女孩子?”
我父亲看着我说,“有什么办法?他从不听话。”他感到被冒犯了。
我说,“你不必感到不高兴。我觉得没有问题。如果人们称呼我为女孩或者男孩,这是他的事情,这能有让我变的有什么不同呢?”
但是他的男孩被称做女孩还是让他很不高兴。仅仅是一个关于男孩和女孩的念头……在印度当一个男孩出生时,铜锣、乐队、歌曲都在演奏,糖果分发给所有的邻居。当女孩出生的时候,没有什么事情发生——什么也没有。你立刻知道是女孩出生了,这时候没有歌曲,没有闹铃,没有歌唱——什么也不会发生,没有糖果的分发——这说明是一个女孩出生了。没有人会问,因为你会觉得被冒犯:你不得不回答生的是一个女孩。父亲坐着,埋下他的脸…生了一个女孩。
所以他说,“这真奇怪。我有一个男孩,但是我却遭到有一个女孩的待遇。”所以有一天他发火了,因为问这件事情的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,他是那片区域的收税人。当时他正坐在商店里,他问,“这是谁的女孩?真奇怪,衣服看上去却象个男孩——都是口袋,里面装满了石头。
我父亲说,“这有什么办法?他是男孩,不是女孩。今天我要剪掉他的头发,这太过分了!”于是他拿着剪刀来剪我的头发。我什么也没说。我跑到理发店去,理发店就在我们家的前面,我去对他说……他是一个吸鸦片的瘾君子,是一个很美的人,但是有时候他会刮掉你一半的胡子而忘了另一半。你可以坐在他的椅子上,他的布绕在你的脖子上但是他却走了,于是你不得不找——他去哪了?这很困难,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。刮着一半得胡子,你能去哪里找他?但是他是我喜欢的一个人,因为这个过程要花几个小时。
这时候他会告诉你一千零一件事情,跟世界上任何事情无关的事情。我喜欢它。它从那个男人那儿产生,那图—那图,这是他的名字——我从他那学到什么是人类的意识。我对人类意识的第一次认识来自于他,因为他不是一个伪君子。他会说任何出现在他头脑里的事情,实际上在他的头脑和嘴之间没有什么不同!——他只是简单说出他说想的。如果他在头脑里和某人吵架,他会大声地开始吵——即使没有人在那里。我是唯一一个会问他地人,“你在和谁吵架呢?”所以他非常高兴和我在一起,那么喜欢以致于他从不要求我剪指甲和任何其它什么。
那天我到那儿对他说——我们总是叫他“卡卡”,卡卡是叔叔的意思——“卡卡,如果你头脑清醒,刮光我地脑袋。”
他说,“好的。”他头脑不清醒。如果他是的,他会拒绝,因为在印度只有在你父亲死了才会刮光你的脑袋,否则这是不允许的。他一定服用了大剂量的鸦片,于是他刮光了我整个脑袋。
我说,“真不错。”
我回去了。我父亲看着我说,“怎么了?”
我说,“关键之处在哪?你用剪刀剪掉我的头发,它还会再长。我将它停止了。卡卡愿意这么做,我问过他了。他说他愿意:‘无论什么时候没有客人了,你可以过来,我会刮光你整个脑袋,不用钱。’所以你不用着急。我是他自由的客人,因为没有人会听他说话,我是他唯一的听众。”
我父亲说:“但是你很清楚现在这会制造更多的麻烦。”
很快,一个人进来了,他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这个男孩的父亲死了吗?”没有这么做,没有人会……
我父亲说:“看!你还不如是个女孩呢。现在我死了!你快将你的头发尽可能快地长出来。去你卡卡那里,那个瘾君子,问他是否能有所帮助,否则这会给我造成更多的麻烦。整个镇子将要都会来。你会在整个城里漫游,每个人都认为你父亲死了。他们都会过来。”
他们确实开始过来。这是最后一次他对我做某些事情。从此以后他说:“我不打算再做任何事情了,因为这会导致更多的麻烦。”
我说:“我没有要求——我只是做我自己的事情。你的打扰是毫不必要的。”
一天我正在玩——我也许是五岁或者六岁…一个男人经常去看我的父亲,一个非常令人厌烦的人。我父亲开始对他感到厌倦。所以他喊我,对我说:“我看到那个人来了,他将会毫无必要地浪费我的时间,要摆脱他很困难。我总是不得不出去,对他说:‘现在我有事情要办’——我没必要出去,仅仅为了摆脱他。有时候他会说: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,那么在路上我们可以畅谈一番。’其实跟本没有畅谈,只是一个独脚戏。他说,同时折磨别人。”